晨起时，嗓子会有些干涩，推开窗吹进的风很冰冷，已经渐入初冬了。

宁祁计划的两件毛衣，已织好了一件，织好的那件针脚有点乱，收尾也有些不太对称，他留给了自己，手里还在织的这件，用的是司洵最喜欢的暗蓝色，他记得司洵提过生日是圣诞节，他准备再自己做一个毛衣链，搭配起来送给司洵做生日礼物。

宁祁的“烹饪技术”也日益精进，创新能力也越来越强，在他“研发”出香橙烩牛腩后，司洵被迫和他一起吃完，大半夜两人突发肠胃炎，去医院挂了水。

两个笨蛋虚弱地依偎在一起，一个左手被扎针，一个右手被扎针，实习的值班小护士都被他俩的模样逗乐，两人哭笑不得地对视，最后跟着小护士一起笑起来。

在平安夜当天，宁祁收到沈橘青发来的日出照片，看着图上美丽的曙光，他心向往之，和司洵提出他们也去看，司洵思索了一阵，宁祁翻查起攻略，最后两人商定好第二天凌晨四点左右出发，爬到山顶正好可以看到日出。

到了四点，两人还处于睡意朦胧的阶段，眯着眼裹上厚实的衣服出发了，攀到半山腰时，司洵提议停下休息，宁祁仍然兴致勃勃地往前冲，笑他:“司洵同学，你体力真差。”

司洵听完有些难为情，其实他从小到大都极为怕冷，只要到冬季就像熊一样想冬眠，他不好意思告诉宁祁，而宁祁调侃完他，一溜烟地往前爬，司洵无奈地追在他身后。

终于艰难到达山顶，充分地有氧运动后，司洵出了一身汗，刚想脱下外套，就被宁祁拦住，“不能立马脱衣服，吹了冷风会生病。”司洵只能乖乖又拉好外套拉链，宁祁笑着踮起脚摸他的头说:“真乖。”听到他的打趣，司洵随即出手去挠他痒痒，被宁祁迅捷地躲开了。

深蓝色的天际逐渐泛起香槟玫瑰般的色泽，周围还留着几颗残星，须臾，太阳升了起来，宁祁下意识去勾司洵的手，司洵愣了一下主动牵住他的手，十指紧扣，暖橘色的阳光缓缓地抚过身体，暖意也徐徐升上来，宁祁将头轻轻靠在司洵的肩上，“今天圣诞节，下午我们出去吃吧？”司洵也将头靠过来，“嗯。好。”他们就这样相互依偎着，直到天光大亮。

街边音响在播放圣诞节的音乐，宁祁轻轻关上窗户，换上新毛衣，又整理好另外一件，用礼物盒装好，然后写好贺卡郑重地放进去，盖上盒子后，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，就出了门。他慢慢地走到街角的餐厅，很快就订好位置，坐在窗边等待，窗外又飘起小雪来，希望司洵不要迟到，他在心里这样想。

“咯吱——”门被打开，余伽汐阴沉着脸走进昏暗的房间，摸到墙上的灯后按下，客厅地板上隔了个盒子，显得很突兀。他走过去拿起来打开，里面有张卡片，他看了眼上面的内容，接着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，末了扯出里面的东西把盒子扔在了原地。

司洵匆忙地奔跑在湿滑的街道上，因为临时有事去处理，结果回来的时候遭遇堵车，他知道自己已经迟到两个小时，手机早就没电关机，他只期望自己赶到的时候，不会看到宁祁伤心的脸。转过最后一个街角后，他瞧见那家餐厅，终于呼出一口气，快到门口时，他发现四周停着很多辆相同的车，直觉让他感到有一丝不对劲，这时宁祁从餐厅门口走了出来。

鹅毛大雪落下，司洵跪倒在地，双臂被两人后擒，嘴巴也被堵住，他试图大叫，被狠辣地踢中膝窝，疼得他都快看不清宁祁了，他看到宁祁被余伽汐拉拽着上了车，车没有立马开走，而是在他们上去后，开始有规律地剧烈颤动，司洵的膝盖在地面摩擦，他膝行着想往前，又被拉回去，他跪过的地方雪都化了，他拼了命想靠近那辆车，可他寸步难行，这时司郁走到他跟前，居高临下地蔑视着他，仿佛在看着一只街边的老鼠，他赤红着眼睛去瞪他，司郁视而不见，转身走向那辆车，打开门上去。

车子律动了很久很久，久到司洵感觉自己快死了，久到他头都磕倒在雪地里，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站起来了，久到扼制他的人总算放开他，这时车窗打开了，一件乱糟糟沾满液体的暗蓝色毛衣扔到他身上，他抬起头来，那辆车已经开走，他捧起那件毛衣，搂在胸前，眼泪夺眶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