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有点儿恼怒地说要剪头发。他在国外工作忙,但是经常去男士spa馆,从脸到头发都有精致的保养,回国之后自由支配的时间其实更多了,他反而很少去店里,可能有点空闲都找林大夫去了。这样一来自己洗头的频率直线上升,挺烦的。林鹤书顺了一下他的头发,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两张纸巾,抹了一下发尾:“干发麻烦?”林鹤书以前就给他擦过头发,那时候江屿眠还是短发,头发都是洗澡的时候顺便洗了,但他很矛盾,有时候十分在意形象,拿着卷发棒和电吹风能捣鼓半天,不搞什么造型的时候就连擦干头发都懒得。林鹤书就很讲究,即便是夏天也要确保头发干透,高三毕业的暑假,他没少给江屿眠擦头发。江屿眠也想到了,他笃定今天林大夫是会帮他擦头发的,但是他口风一转,故意说:“懒得洗。”“嗯。”林大夫的嗯就是同意的意思。林鹤书提桶,江屿眠随手编发然后挽到后脑勺,手指在发间穿行,勉强不用任何工具暂时固定住了头发。他们往海的方向走了一段,脚下开始有明显的积水,差不多能没到脚腕了,海浪声重了不少,打着灯的人也比刚才多一点。很多人为了方便是的都是额灯,江屿眠嫌不好看,一直是拿在手上的,倒是比别人灵活一点,随意地往前面扫,一边盘算着往人少的地方走,然后关灯……还没来得及实施就看见前面滩涂一条甩尾巴的鱼。这鱼可比他们之前去钓的那些大多了,江屿眠两步跑过去,伸手就要抓,被林鹤书截住:“海边的鱼不要随意用手碰。”他用铲子压住鱼,江屿眠戴上桶里的橡胶手套去抓,鱼猛地甩尾巴,甩了他们一身的泥水,江屿眠下意识闭眼,上身往后仰,手又抓着鱼不肯放,动作别扭极了。林鹤书笑了声,干脆把桶横着放倒在鱼前面,然后往前一舀,硬是把鱼舀进去了,江屿眠迫不及待地往桶里打手电,这鱼比桶的直径都长,在里面还要卷尾巴,看在它够大的份上,江少爷大人不计大鱼过,得意地跟林鹤书邀功:“我发现的。”他脸上还有泥点子,林鹤书笑着虚点自己脸颊,江屿眠看懂了,但他没法擦,林鹤书手也是脏的,纸巾刚刚还给他用了。江屿眠看看他的手,凑过去,在他衣服上蹭脸,头发软绒绒地碰到林鹤书的下巴,带着点凉意,蹭完抬头:“现在呢?”林鹤书克制着低头的冲动,偏过头往岸边看:“好了,回去吧。”
今天大家都起得早,现在赶海赶过了,烧烤吃过了,好几个都哈欠连天的,老板泡着浓茶在一边陪,看他们回来问他们接下来怎么安排。“这边就是赶海,看日出的话朝向不太好,得去另一片。”“老板你不困啊?大半夜的。”说话的人一边说一边就打了个哈欠,“我不行了,我要回去睡觉。”“那肯定要陪你们玩到尽兴的。”话是那么说,这都快两点了,还有精力继续往下熬的也没几个,干脆都回去。阁楼上的浴室高度不适合淋浴,倒是成了唯一一个有浴缸的房间,坐在浴缸边上洗头发挺好,就是穿着衣服会不太方便。江屿眠干脆脱了个干净,他一点不自在都没,林大夫要真有点什么想法他还求之不得。林鹤书把一块浴巾扔在他腿上,拿过移动花洒给他洗头发。泡沫顺着发丝淌下,一半在浴缸里,一半在浴缸外,江屿眠脚踩着浴缸里的泡沫玩,还蘸了一点在对面的浴缸壁上画画,等泡沫冲干净了他又故意往后靠,整颗脑袋带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靠在林大夫身上。林鹤书没有脱衣服,原本洗头发就沾湿了一点,这下是全湿透了,江屿眠一击得手仰头看他,林鹤书好像一点都不意外,拿过干发巾替他擦头发。林大夫手法很好,不光没有扯到头发还稍稍为他做了头皮按摩,不知按到什么穴位,江屿眠只觉得有一股电流隔着毛巾从他的指尖传递过来,从颈椎一直酥到腰椎。盖在腿上的浴巾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,他的反应很明显的落入林鹤书眼中。江屿眠也没有要遮掩的意思,转过来,胳膊搂着他的腰,黏糊糊地跟他要别的服务,黑色的发丝披散在背部,背上的文身若隐若现,灼热的呼吸洒在腰际,林鹤书没有推开他。从浴室出来,江屿眠只穿了一件浴袍,头发用干发巾包着,浑身皮肤都泛着红,看起来像是刚泡完热水澡。浴室里空间有限,浴缸上方就是固定花洒,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开的,兜头浇下来,好在水温适中,没有打断什么进程,只是林大夫浑身湿透,用民宿提供的浴巾暂且围着出来的。都到这地步了,他换衣服没再避着江屿眠,江屿眠也真毫不客气地睁眼从头看到脚,不管从哪方面来说,林大夫的身材都没得说。他们的头发都没吹,林鹤书没急着去处理,江屿眠就更不想动了,等他躺下,蹭过去贴着他,把他之前的话还回去。“林大夫,我们是什么关系啊?”“不谈恋爱,但是可以亲,可以……”他视线往下移,顿了一下才说,“互帮互助?”江屿眠其实无所谓答案,实际的好处得到了,他不会在意他们是什么关系,当然要是好处能更多一点就更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