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知道,那是他曾分出去的一缕魂魄。她眼睫似乎也沾上了露水,泪花越积越多,她却不肯停下。严宁湿润的眼眸上抬,他不能自已,即将与莫名的情绪一起释放,在最后一刻他抬起她在怀里拥吻,在明媚的花海里拥吻。那束花随着拥抱落在她背后,不折一枝,不落一朵。两人脸颊相贴,皆是不知名的泪水。“阿宁……为什么哭?”长秋问道,他乱在脸上的发丝随着呼出的气摆动。“才没有。”严宁撑起身,擦去脸颊上的湿漉,笑道,“都怪你,还不是太大了。”“我……”长秋无奈至极,脸红得接不下去话,但他倒是放下了心,因为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坏,而且她眼里的笑,确实是希望。他揽过严宁靠在颈侧,轻轻拍打她的后背:“……以后不能这样。”“……知道了知道了。”她闷声随口敷衍,又突然起身,从长秋手中拿过方才采的那束花放在两人之间,“长秋……”“过年,我们成亲好不好?”她眼睛里是少女般的纯真与期待。长秋心一颤,暖如春风的灵力突然从他身上散出,四周的花纷纷摆动点头,未开的花骨朵竟也奇迹般的绽放,方才藏匿起来的蝴蝶此刻又绕在他们身旁。他心底也开出漫山遍野的花。长秋动情说道:“好,阿宁,我们成亲。”“那我们给医仙师父写信,让他也来这,他就当我们的长辈。”“嗯嗯……啊?等、等下。”严宁猛地起身拽起柔声说话的长秋,牵住他的手就往回带,少女的柔情结束,她又回到火急火燎的模样。他踉跄了几步赶紧整理好被掀开的衣服,红着脸回到屋子,借用阿柔的笔墨纸砚。“你得写大师姐要娶小师弟。”“好,阿宁。”“你还得准备嫁妆。”“好,阿宁。”“到时候还要穿裙子。”“嗯,阿宁说什么都好。”长秋脸上有淡淡的薄红,他在磨墨中连连柔声应答,不时看她。“顺便让施青栾把凌风轩的药材都带过来,顺路的事情。”
“……阿宁,来得及吗?而且——”“快写,不许说话。”严宁拧过长秋看向她的脑袋。“师父师叔,你们写什么呢?”林可英跑了过来,侧头打量念出声,“医仙师父,我们……你们?要成亲啦!等等!这写的什么,师父你写错了吧,怎么是师叔要娶师父你啊?”“没有写错,是这样的。”长秋声音很小,他左手还握着那束花,眼神落在写下的字迹上,语气里是满是欢喜。“嗯?不可以吗?”严宁搂住长秋的腰贴在他身后,侧头对林可英说道,像是宣誓主权。“阿宁,我还没写完呢。”长秋手抖了一笔,轻轻嗔道。“你们……呃……腻歪死了……”林可英红了脸,耸起肩膀强装镇定僵着跑了出去,惊疑他们俩的脸皮越来越厚了!可林可英还不知道,光天化日他们在外面都做了什么……长秋写完信,又被严宁转过身抵在书案上抱可一会,也顺便让墨在空气中散了散。片刻后,他唤了只有灵性的鸟带着信飞去了凌风轩。那只棕色雀鸟扇动翅膀,消失在天际。严宁心间霎时放松,首要的问题已经解决,就等施青栾带着草药前来,也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的帮助。长秋这才问出刚才的问题:“那聚形丹怎么办?凌风轩和这都没有炼丹炉,况且还要品质极佳的。”于玄英当时偷偷开了仙云宗的炼丹炉,既然可以,严宁去找宋容婉也未尝不可,她定然不会拒绝,但严宁想到了更好的地方。时命阁,虽然当时她一举炸了炼丹炉,但已隔数月,想来严天阔定然重建好了,再者,这份仇现在也可以报了,最后,时命阁还存在上千年的通天阵。神女的预言就是自此处诞生,既然她与她之间存有另严宁拒绝万分的联系,但如果可以,她要与她彻底划清这道界线,她要向秦紫姝说不。她要逃脱命运的桎梏,也要向天道说不。思索片刻,她却和长秋说:“我去找宋容婉就好。”时间过得很快,据那只有灵性的雀鸟飞出已是第三天,阿柔为严宁准备了调养身体的蜂蜜,长秋有些奇怪,以往严宁不怎么喜爱甜食,严宁只好说蜂蜜不一样,好喝,也给他倒了一半。那束花,长秋取下头上那朵,重新整理修剪好,找了个花瓶放置在他们房间,两日过去,颜色依旧鲜艳明媚,一如当初。施青栾来时正值午后,严宁似乎料到他前来的时间,独身坐在海边漆黑的礁石上,浪花溅湿了她的墨蓝的衣摆,却也看不出几分痕迹。“他们师姐,”声音走近,“这办法不可能这样简单。”严宁站起身转头,施青栾一人立在身后,他眉头紧锁,大抵是知道他们要成婚的喜讯,衣服是新买的,胡子刮得干干净净,一改往日邋遢的模样。他继续问道:“你叫我来究竟想做什么?”施青栾先见过了长秋和林可英,也见到了阿柔。如果说叫他来真是他们要成亲的话,也没有必要带这些仙草,毕竟这些仙草说稀罕,但多花点钱也都买到,严宁如此着急,不会白白浪费两天时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