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枫镜流应星在不同地点同一时间,耳朵倏地发热。“这样最好。”木妈不疑有他,“我们这次回来的突然,本来旅行各处,买了不少礼物,结果……”她按按眼角:“要不是遇到了好心人,你们可再也见不到我俩了。”木晨给老婆挑鱼刺的手慢慢停下,温声道:“好了,这不是活下来了么?别后怕了。”话已至此,木渊彻底吃不下去了,放下筷子:“发生什么了?”“半个月前,我们被卷入了反物质军团的袭击中。”只是一场普通的袭击也就算了,出于习惯,迟暖都会大致算算吉凶再选择降落与否,卦象显吉,结果接驳没十分钟港口就化作火海——怎么想都不对劲。迟暖苦笑道:“带领军团的,是毁灭的令使,星啸,她扰乱星象,只为不被那颗星球上的观星者察觉到大难已至。”结果她也着了道。对于仙舟人来说,这位堪得上是鼎鼎大名,星历5700年,她登录朱明仙舟,要求他们祝她攻打丰饶民造翼者的世界……拥有共同的敌人,要是单纯合作也就算了,可这位一上来就是胁迫的手段,最后被朱明那边连打带撵地逐出了仙舟,这事距今才一千五百多年,说不定还有意志坚韧的亲历者存活于世呢。“如果只是这样,我们也不是没办法逃跑。”木晨接道:“但是没过两天……造翼者的雇佣兵登陆了那颗星球,想要带走上面的星核……又和反物质军团打了起来。”景元木渊:“……”这么倒霉的吗??都说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,木晨想起来都心梗:“然后,我好不容易偷偷摸摸重新造了个小型飞船……一位假面愚者因为被战争弄坏了她的布偶娃娃,忽悠了纯美骑士团的人过来,想要两边都打,波及了我的小船。”迟暖:“只能说否极泰来吧,在我们开始考虑先杀上几个造翼者和反物质军团垫背的时候,我们被流光忆庭的忆者所搭救……”景元木渊:“…………”精彩。这一段经历当真精彩纷呈,尿点极多——丰饶民与军团令使狗咬狗、无处不在的欢愉人、人家说啥信啥提一嘴伊德莉拉就能为你赴汤蹈火的纯美骑士团、行踪飘忽不定的忆者……阵容华丽,这颗星球毁灭的不冤。还未从震撼中缓过来,木爹又是一句:“儿子啊,你还认识流光忆庭的忆者呢?我跟你妈琢磨好几天,都不确定那位谜语人小姐是不是你女朋友。”景元目光如电,歘地扎在木渊身上,后者无故身负绯闻,忙不迭澄清道:“我没有你别瞎说啊,什么忆者,我都没听过这号人——不信你问景元,你问问他,我天天和他在一块儿我哪有多余时间去跟乌七八糟的人好上啊!”迟暖咬着胡萝卜看自家儿子蒙受不白冤屈憋红的脸,和自家干儿子“你给我说清楚”的眼神,抿唇一笑。
哎呀,这两只还是这么相亲相爱。就是儿子撇清关系的着急样子……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……“那大概是谜语人基础技能导致的吧。”木晨想了想,大致复述道,“什么旧的时光已逝,未来当作崭新,封存的记忆有若冰晶,遇阳又化水,恪守本心方得始终……”木晨纠结道:“吓得我赶紧问她,是不是你前女友,她还没回答呢,转眼就消失了。”木渊平生第一讨厌脸压的身高差,第二讨厌的就是绕来绕去的谜语人。不过稍作代入,这句话就不是很谜语了。景元问道:“那位忆者叫什么?”“不知道。”迟暖说,“披着黑紫色头纱,全身都是一个色系,带我们离开那里之后,人就走了。”死里逃生后回老家,当然不能只吃顿饭,夫妻俩精力旺盛,吃完饭就出去压马路了。景元把碗筷收拾进厨房,问道:“你有印象吗?”木渊正在心不在焉的切果盘:“我不记得跟流光忆庭有牵扯……”忆者的手段诡秘莫测,能保有重置前的忆泡不是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,木渊不确定道:“我记忆跟狗啃的一样,缺这块少那块,忘了也说不定。”景元想到跟随那缕白发而来的几个记忆片段,觉得对方和忘却之庭有一腿……呸,有过交集的可能性还挺大的。在心中暗暗记下这一点,景元状若无意道:“伯父伯母回来肯定要住家里的,你要回工造司住么?我送你过去?”木渊家本来是有两间卧室一间客房的,后者早早在他小时候被木晨改造成了工作间,平常家里除了景元没人来过夜,木渊犹豫了一段时间,又把次卧倒腾倒腾,藏了些以防某天天降外敌攻占罗浮,可以让他在家也能立刻武装起来的小玩意儿。那张床躺上去,说不定就会引发什么惨绝人寰的伦理悲剧。虽然工作起来不要命,但木渊对工作时间和休息时间还是分得很开的,他想了想,说:“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?”“嗯?”木渊缓缓道:“丹枫最近,好像只活在我们的对话里啊……”“……我觉得他对这样的生活会很满意。”“这样不好,”木渊叉起一块大小正好的西瓜,堵住景元的嘴,“我们是一个整体,好朋友当然要多多联络感情,我好不容易结束闭关出了工造司,怎么能不去探望一下还在操心持明民众生计的老朋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