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传闻,”看着两人并肩离开、纪无锋十分顺手地接过陆容辛手里药盒的样子,一个人突然出声说,“纪家二公子纪无锋,不爱娇娘,偏偏跑去追求江湖神医陆容辛……”一众人都看向刚刚两人离去的方向。“所以说,他们这是……”纪无锋在陆容辛身旁鞍前马后地帮忙:“陆大夫,你要相信我,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抱着这种想法来找我的,我对你的心意绝对天地可鉴。”陆容辛手上动作干脆利落,一位刀伤患者转眼就被处理好了。他不理会纪无锋,只嘱咐伤患道:“可以了,自己注意点,回去找医馆换药就行。”伤患呆看着他俩,愣愣地点了点头。陆容辛又起身去看其他伤者。“陆大夫,陆大夫!”纪无锋捧着药盒跟在陆容辛身后跑去另一边。伤患揉了下眼:“我,我不是看错了吧?那是纪无锋吗?怎么跟我家那耙耳朵邻居似的?”偏偏这时,一位女剑客走向了纪无锋。女剑客英姿飒爽,虽然脸色微红,但却十分大方地说:“纪无锋,我心悦你,你可愿意与我认识认识?”陆容辛处理伤口的动作顿了一下,抬眼看向纪无锋,微微一笑。纪无锋如遭雷击,全身的鸡皮疙瘩瞬间都立了起来:“不不不!那个,姑娘,谢谢你一番好意,我真的受不起。”女剑客娥眉微蹙:“怎么?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吗?”说着,女剑客上前两步:“你再看看我,我……”叭。亲吻脆声响起。所有人都呆住了。陆容辛松开纪无锋的衣襟,红着耳朵,恍若无事地说:“走了,还有不少人要上药呢。”纪无锋慢半拍似的轻轻摸了下嘴唇,又眨了下眼。陆容辛:“怎么?当了这武林第一,我就指挥不了你了?”纪无锋眼中登时明亮,满满的笑意盈了出来,浑身上下都轻飘飘的,嘴角咧得根本就合不上:“哎,哎,陆大夫,你只管吩咐,我什么都能做。”纪无锋像小尾巴似的坠在陆容辛身后,任谁看了都觉得他比刚才夺得第一时快乐无数倍。女剑客满面失落。陆容辛回头看了她一眼,轻轻笑了下:“不好意思,他喜欢我这种类型的。”因为场地受限,晚间的宴会摆得极其随意,左一桌右一桌的,甚至还有直接摆在廊下地上的。好在食物美味,酒水醇香,大家都是江湖儿女,倒也不甚在意。里侧的几张桌子上,坐的都是主办方或各门派的带队负责人。
吕一平、阚天易这些归剑宗的人已经喝了起来,就连元良都和葛易水这对平日互不待见的都碰了杯,一片欢笑。纪无形只出现了一会儿就离开了,此时留在这里的是泽兰,所有来找她套关系的,都被她妥帖圆滑的应付过去。几个年轻人坐在一起划拳,纪锦山看似已经喝上了头,邹元也脱下了小厮衣服,在这里混饭吃。倒是李端玉,因为主持双青坪的恢复弄了一身灰土,虽然吃饭时的姿态优雅,但却可以看出略微的疲惫。再旁边的俞昭更是臭着一张脸,恨恨地用筷子戳着米饭。而纪无锋和陆容辛却趁着夜色,偷偷溜了出去。两人走上了半山腰的那条小岔路,穿过树林,来到那片长满了紫红色喷泉草和秋海棠的林间空地。星河灿灿,虫鸣悠悠。“陆大夫,你还记得这吗?”“那夜笛声悠扬,可绕梁三日,当然记得。”两人相视一笑。此时手中并无簧笛,纪无锋走到一边,摘了片叶子,折了一折,送到嘴边吹奏。噗——一声难听的不雅之声传出,陆容辛忍不住笑了起来:“我还当你会吹呢。”纪无锋不好意思地扔了叶片,挠了下头:“我师父很会吹叶笛,我不行,有时候能吹好,有时候就吹不好。”陆容辛神色柔和:“那也要谢谢你为我吹奏的心意。”纪无锋深吸一口气,捂住了脸。陆容辛见他不动,上前去拉了拉他的胳膊:“你怎么了?”双臂一揽,纪无锋把靠近的陆容辛揽入怀中,埋头在他颈侧:“阿辛。”一阵战栗,滚烫的血液冲上头来,陆容辛像是能听到自己砰砰如雷的心跳。纪无锋又收紧了这个搂抱:“我真的真的很开心。”陆容辛“嗯”了一声,慢慢回抱。过了片刻,陆容辛突然说:“若我七年前能更勇敢一些,那天晚上接受你,或许你就不用经历这……唔……”话音被吞。两只萤火虫闪烁着些微光亮,在草甸上上下翻飞,左右盘桓,两点亮光逐渐贴近,却又在靠近时各自散开。纪无锋发丝凌乱,衣襟松懈,隐约可以看到胸膛上一处新鲜的指痕。他声音嘶哑着说:“太晚了,该回去了。”陆容辛迷蒙着双眼,靠在纪无锋怀里,散出颈下点点红痕。他手指懒懒地点了下纪无锋的鼻尖,又突然紧紧抓住对方的手:“真的不要吗?你确定?”纪无锋喉头一动,艰涩地说:“不行,不要,不能在这,会受伤的。”